啾

【玉齐】天道的宠鹅（四）

04.破壳日

 

冻坏了的旭凤回头就扎进了栖梧宫休养，润玉本想去看望，但是到了殿门口，旭凤一看到润玉怀里的那颗蛋，忍不住骨头缝儿都冷，连忙隔空谢过兄长关心，火速溜回屋子里烤火。

托容齐的福，润玉连口茶也没喝上。

但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其实天后不是没有给天帝上过眼药，除了说旭凤有多委屈，更多地是在说这神物如此向着润玉，怕是要叫他猖狂了。

最了解天帝秉性的非天后莫属，太微关心的永远是他的地位稳不稳固。

但这些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于是天帝只沉着脸：“此事本座自有主张，还望天后好自为之，莫要惹事了。”

天后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陛下难道怕了？”

天帝没受她这激将，只似笑非笑地提醒：“天后那日受的伤可养好了？”

“......”

虽然惹不起，但是天帝私下里还是试探了润玉一番，发现这儿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孺慕之情浓厚，便也放下心来。

倒是容齐，没人敢罚他，但此事若说旭凤是口无遮拦做得不对，错了八分，那他也有一分——脾气太坏，太急，在蛋里就敢乱用力量，要是伤到自己可不知怎么是好了。

至于还剩的一分，润玉归结到自己身上，若是他看顾再得当些，容齐就不会受委屈、发脾气了。

为了陶冶容齐的情操，润玉回去，对着容齐读了许久的清心咒，还有些佛家道文，听得蛋蛋滚来滚去得头大。

润玉将自己默好的经文收好，谆谆教诲：“齐儿，在出壳前，可记住了，切莫动气。”

蛋蛋滚来滚去。

润玉依旧照常上值下值，偶尔带着无聊的容齐蛋在白日里逛逛天宫，所以很快所有仙人都知道了大殿下疑似有了一颗私生蛋。

倒是没人在他面前嚼舌根，所以润玉也不知。

最喜八卦的月下仙人早早就在他下值的必经路上等着了，果真瞧见他怀里那颗硕大的银蛋，双眼发亮，冲过去拍拍润玉的肩：“果真是老夫的好侄子，早就同你说过了，龙娃你那纸婚约早该解了，没想到龙娃你的动作倒是快，快告诉老夫，是哪家的仙子得了你的青眼？”

被莫名其妙拦下的润玉听了几句便知晓叔父误会了，摆手解释。

听完原委的月下仙人兴趣骤减，他嘁了声，顺手在那蛋上摸了一把，“还挺硬。”

润玉一下子就感觉到蛋上传来的寒冰之气，脸色一变，抱紧了蛋蛋转身，背着月下，哄了许久，待蛋的寒气褪去了，才转过身对不明所以的月下仙人道：“叔父见谅，容齐他不喜人摸他，望叔父不要如此了。”

丹朱撇撇嘴，这大侄子好生没趣，连带着蛋也是，他还是去找他的凤娃玩的好。

润玉见叔父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回去给你泡牛乳，好不好？”润玉抱着蛋，轻柔问道。

蛋蹭蹭他。

这是容齐不知哪里听来的，说是牛乳可以美容，经常泡能变得更漂亮，时不时就缠着润玉给他泡泡牛乳。

润玉就笑着逗他：“若是我再点把火，用不了一会儿，便可加个餐了，就叫牛乳炖蛋。”

蛋蛋一个起跳降落，溅润玉一身的牛乳。

就这样过了百年，就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润玉补眠醒来，原本抱在怀里的蛋不见踪影，他睁眼刚要摸索，胸口就是一重。

“啾~”

润玉和一双豆豆眼对上，他手边摸到一片碎开的蛋壳，又看向歪头冲他叫唤的小兽，“齐儿？”

“玉儿！”奶里奶气的声音。

虽然没有听过容齐的声音，但是这活灵活现的语调，是他没错了。

润玉起身，将趴伏在被面上的小兽小心抱起来，放在床榻上，这才看清全貌来。

面前的容齐，是只小臂长的小兽，通身灰白色，脑袋上是黑色白色绒毛相间，一双黑豆似得圆圆眼眨巴着，两只并不太长的鳍小幅度拍打摇晃着，腿短到看不清，整只兽都是圆滚滚的，瞧着憨态可掬。

可是润玉从没有见过，省经阁囊括了六界的绝大部分图书典籍，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兽，但并不妨碍润玉觉得他可爱。

“齐儿破壳了。”润玉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他把他从一枚小蛋养护到大蛋，再到破壳，经历了百余年。

“玉儿！”容齐叫道。

“齐儿该唤我润玉哥哥。”

“唔，哥儿？”容齐歪歪脑袋。

润玉一哂，自己是昏了头，容齐在蛋中有了意识已算天赋异禀，这只不过刚破壳，怎么能像常人一般交流无碍呢，能说些简单的话就了不起了。

容齐会学嘴，润玉叫他齐儿，他就叫润玉玉儿，润玉花了许多工夫教他，他最多也只能叫他玉哥哥，行吧，玉哥哥就玉哥哥，总比玉儿好些。

“这是齐儿的真身吗？”

“嗯。”

“真可爱，好看极了。”润玉抬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顶上摸了摸，手下是细软的绒毛，笑着夸道。

“玉哥哥也好看！”容齐礼尚往来。

“齐儿不收了真身吗？”一般的仙人，总不是以真身见人的，只有在战斗或是行路急时才会放出真身，一般的仙胎幼时也都是以婴儿形态出现的。

“不。”容齐双手拍拍自己身侧。

难道齐儿他们一族都是以真身示人的吗？

润玉起身穿好衣服，将被子叠到一旁，看着傻站着的小兽，道：“齐儿别站着了，是不是累了，坐下吧。”

容齐抬头，又看看自己的脚，“我坐下了啊。”

润玉看了看隐藏在他毛绒绒小肚皮下的腿，一时无语。

容齐费力地用短小的鳍想要撩起自己肚皮上厚实的毛毛展示一下自己的腿，但是由于肚皮太圆，一时没能成功，反而一下子向后倒在了床榻上。

润玉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容齐仰着脑袋，看着“高高在上”的润玉，又低下来，注视着润玉隐藏在蓬蓬裙里的大长腿。

他瘪了瘪嘴，一个翻身，把自己埋进了被褥里。

润玉花了好久才明白容齐的婴儿心事，他抱着容齐，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慰：“齐儿还小，以后会长大的，长大了就高了。”

这时候还算好骗的容齐没有障碍地接受了这个安慰，他不知道，因为种族限制，就算过个千年万年的，他的腿也真的只有这么长，绝对长不过润玉。

润玉看着床榻上碎裂成一块块的蛋壳，寻了个漂亮的箱子，将这些蛋壳都仔仔细细收拾进去，这是容齐的蛋壳，自然是要好生收着的，不管是做纪念还是别的。

他记得旭凤破壳之时，母神也曾仔细将凤凰蛋壳收好。

他没有自己的蛋壳，总不能让齐儿也没有。

还没等润玉去寻摸些吃食给容齐，就有人前来宣润玉和容齐，到了九霄云殿，才知是斗姆元君来了。

润玉抱着容齐去了，众人才发现，上清天的神物孵出来了，但却是谁都没有见过的神兽。

经斗姆元君介绍，众人才知，容齐是上天入地唯一的一只企鹅，天生天养，珍贵非常，她发挥了六界第一神棍的常规水准，将六界的安宁与否归结到小企鹅身上，郑重地叮嘱了天界一定要好好照料这位。

天帝早就想和上清天打好关系，哪里能不应承下。

斗姆元君将一本饲养手册交予润玉，对润玉语重心长：“夜神照料容齐辛苦了。”

“小仙不敢当。”

斗姆元君不会在天界停留太久，她目光慈爱地看向懵里懵气打瞌睡的容齐，“小殿下，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可来寻我。”

容齐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叫自己，但是她身上释放的善意又做不得假，半梦半醒间应了一声。

送走斗姆元君，天帝看着阶前的润玉，嘱咐道：“润玉，既然这位小殿下喜爱你，你便好生照料教养他，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父帝。”

既然斗姆元君三番五次为了容齐下来，又三令五申要求照料好容齐，想必这位吉祥物居住在天界定能为天界带来福运，天帝也不得不上几分心。

“儿臣谢过父帝。”

“若是你照料不过来，也可去寻旭儿帮帮你。”天后从没停止过将容齐拉拢过来的心思。

“儿臣谢母神照拂，旭凤平日里为父帝分忧，军务繁忙，润玉身为兄长，岂可搅扰弟弟？儿臣应付得来。”润玉四两拨千斤，滴水不漏回了天后。

天帝就喜欢看到表面上的一家和谐，龙心大悦，让润玉带着容齐退下了。

斗姆元君今日来时，并未让众仙家回避，是以，不过半日，整个天界便传遍了，夜神殿下养了一百多年的神蛋就是天底下唯一一只神兽企鹅。

润玉仔细研读了手册，排配了最佳的喂养食谱，写了单子递了上去，很快，最新鲜的太湖灵鱼和钱塘灵虾就供上来了。

润玉亲自下了厨，做成了香喷喷的虾羹和鱼汤，一勺勺喂给容齐，看他吃得不亦乐乎，他也微微笑着。

手册上记明了，企鹅一族在幼年生长期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真身状态，然后慢慢会切换成人身。所以幼年的企鹅宝宝需要更细心的照料和保护。

润玉看着吃饱了打嗝的容齐，伸手去给他揉揉肚子，容齐舒服极了，迷迷糊糊就仰躺在润玉怀里睡着了。

他看着怀里的小兽，目光温暖，齐儿，我会尽我所能照料你、看护你、佑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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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儿的样子，看我的头像吧，就是这样。

破壳了，接下来就是快乐而艰辛的带娃生活。